27 故纵|江景寻:怎么哄人?
江景寻头疼欲裂。
从床上坐起身时,一阵眩晕让他险些栽倒回去。脑袋里灌了八十斤的劣质混凝土,阳光一照就要齐齐裂开。
他抓过手机,对着屏幕时间上明晃晃的“10:49”发了会呆。
然后艰难地试图回想——
他昨天遇到了十班的学生,一起吃饭喝酒。
……之后呢?
门把手转动声响起,他收回思绪。陈醒推开门,见他醒了,一愣,站在门边不动了。
还是江景寻先出声:“陈醒?”
陈醒端着碗,乍然回神,慢吞吞走进来。
“……江老师,您醒了。”
江景寻头疼得难受,没看出他的异常:“我昨天怎么回来的?”
“那群……”陈醒顿了顿,“你学生把你送回来的,一个高个子男生和一个马尾辫女生。”
江景寻点点头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应该是蔡翊和李清妍。
他移回目光:“手里端的什么?”
“蜂蜜水。”
看来他昨天喝得确实挺多。
“我昨天喝醉了,很多事都不记得。”江景寻略不自然地抿唇,“这身衣服你帮我换的?”
他穿着干净的睡衣,昨天那身酒气熏天的衣服早被换下了,不用想也知道谁做的。
“谢谢……”江景寻扯扯衣摆,刚抬眼,话音猛地顿住,“你脸怎么了?”
陈醒衣领上方的皮肤从脖颈红到了耳朵根。
他吐出一个“热”字,别过脸,将碗往床头柜重重一搁,然后飞快跑出了房间。
江景寻:“……”
他奇怪心说,他房间里有这么热吗?
喝过蜂蜜水,酸胀的胃终于好受些。江景寻打开微信,潮水般的信息挤进来。有数学组的老师问他什么时候来学校分析试题,还有有蔡翊和李清妍的,问他醒酒没有。
他从上至下逐一回复过,拉到最后一行未读消息时,头脑懵了片刻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醒的头像旁顶着个瞩目的数字“21”。
他木着手指点进去,快速扫了一眼。
「c-x:饭做好啦,老师还要多久到?」
隔了十分钟。
「c-x:江老师?」
又隔了十五分钟。
「c-x:景寻哥??」
再然后,是清一水的未接来电。
拉到最上面,是他发的那句“晚上有事不回去吃了,不用等我。”
不同的是,这句话前面多了个红色的感叹号。
江景寻盯着那个感叹号:“……”
他转头瞧了眼床头的蜂蜜水,又瞟向门口。
……好像知道,陈醒为什么这么奇怪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理重二班的学生们苦兮兮地陪考两天,高考结束后这天得到了庞蓁特批的一天假期。
虽然短,但聊胜于无。
准高三生们都决定玩个痛快,把这天当做最后的放纵。徐明泉给陈醒打电话约他去新开的游戏厅,却得知他不在家。
“我在Super时光。”
徐明泉气乐了:“宝贵的假期你不玩,跑去打工?”
Super时光是他们学校旁边一家小餐馆,名字洋里洋气,做的却是地道的家常菜美食。
徐明泉自打认识陈醒起,就知道他有兼职打工的习惯,辗转过奶茶店和蛋糕房,最后留在这家饭馆。
Super时光的女老板平时酷爱钻研烹饪,闲来无事就开了家饭馆,不为赚钱,只求乐趣。陈醒一开始只负责洗盘子,见他手脚麻利,人又聪明,老板心里喜爱,店里清闲时就教他一两道菜。一来二去,陈醒的厨艺也跟着长进了。
这会没客人,陈醒索性跟徐明泉聊起来:“没心情玩。”
“怎么了?”
陈醒沉默一瞬:“我好像,喜欢上了一个人。”
电话那头安静了半秒,接着是徐明泉穿透耳膜的一句:“什么?!”
陈醒揉压耳屏:“至于这么惊讶么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不,我惊讶的不是你喜欢上别人。”徐明泉义愤填膺,“而是这么重要的事,你居然在电话里和我说?”
“都一样。”
想起那天瞥到的聊天画面,徐明泉问:“是和你聊天那人吗?”
“你偷看我聊天?”
“这不重要。”徐明泉轻咳一声,“还在追?她对你什么态度?”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
“那我换个问法,你们拉过手没?”
“拉过。”
“抱过没?”
“……抱过。”
“有戏啊!”徐明泉激动,“那,亲过嘴没?”
“……”停顿片刻,陈醒诚实道,“亲过。”
这下换徐明泉沉默了:“……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不是?”他难以置信道,“你这叫在追?你们做到哪个地步了?”
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。
除了最后一步,该做的不该做的也都做了。
陈醒当然不可能说出来:“没在一起。他不喜欢我。”
“啊?”徐明泉三言两语脑补出一部苦情大戏,语气多了分同情,“哦……”
陈醒在他心里的形象摇身一变,变成了可怜的被骗身骗心的纯情少男。
纯情少男毫不知情他的内心戏,苦着脸说:“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。”
“你表白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没表白?”徐明泉抓住盲点,“那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?”
“我……”
陈醒敛眉,喜欢江景寻已经是胆大包天了,又怎么敢奢想江景寻也对他……存有那种心思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我就是知道。”他自暴自弃道,“他不是那种人。”
徐明泉摸不着头脑:“哪种人?不早恋的人?”
喜欢上自己学生的人。
陈醒:“反正我不可能表白。”
“那这样。”徐明泉支招,“你先冷落她一段时间,看她反应。”
陈醒陷入沉思:“欲擒故纵?”
“对对。”徐明泉说,“如果她也喜欢你,肯定会坐不住主动找你的。”
毕业了一批学生,偌大的校园冷清不少。
高三的阴霾落到下一届头上,一群前段时间还贪玩的学生收敛了惰性,上课再困也知道强撑着听了。
江景寻站在讲台上,敏锐观察到这点变化。
同时,他也发觉了另外一件事。
当他抛出一道压轴难题时,全班鸦雀无声,往常救场的人再也没举手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不约而同向陈醒递去疑惑的目光,就连江景寻也忍不住看过去。
他的课代表撑着头,置若罔闻,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。
接下来,陈醒整堂课全程没和他有过眼神交流。
某个课间,江景寻在走廊上迎面撞上陈醒。
他故意放慢了脚步。
以往这种时候,对方肯定要兴奋地凑上来,帮他拿书提电脑。
但那人连眼皮都没抬,就这么与他擦肩而过,像路过一团空气。
江景寻错愕片刻,转身叫住了他。
男孩身形一滞,缓缓回过身。
“江老师?”陈醒歪了歪头,“您找我?”
江景寻被问得哑口无言。
叫住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,反应过来后,“陈醒”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点尴尬,视线下落,正想说“没事你走吧”,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。
省实验的春夏秋季校服有两套,一套长袖外套,一套网球衫。在校学生被要求必须穿校服。
进入夏季,大家纷纷脱去外套,只穿短袖网球衫。
而陈醒,身上还严严实实裹着校服外套,和其他人格格不入。
江景寻盯着他的外套:“不是热?”
陈醒顺着他的视线低头,神情自然地拉开拉链:“忘记脱了。老师还有事么?”
听着这淡漠的话语,江景寻确定了一件事。
——这小孩在刻意避着他。
江景寻直截了当道:“昨天我不是故意爽约,发给你的消息网不好没发出去,之后手机又关机了。抱歉。”
他以为把话摊开说,这场误会就能解决,陈醒就不会跟他置气。
谁知陈醒听完他的解释和道歉,表情依旧很淡。
“哦。”他眉角轻轻一挑,“没关系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寻:“……”没了?
“确实是带过的第一届学生比较重要。”陈醒不咸不淡道,“没别的事的话,我先回去上课了。”
……得,还在生气。
这种疏远的关系持续了三天。
江老师当了二十六年的单身直男,向来和人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,人情交际简单分明,像这么棘手的情况还是头一回遇见。
原本他打算继续做点什么,但转念一想,自己并非故意的,解释过道歉过,对方依旧不领情。
还能怎么办?难道要他放下身为长辈的尊严讨那小子开心不成?
没必要,他没这个义务。
这天早上下了点雨,临上学前,雨丝已经很密了。
江景寻关上窗,主动对收拾书包的陈醒说:“我开车送你。”
陈醒垂眼:“不用了。”
然后提伞开门,走得干脆利落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……和之前撒娇求送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。
江景寻捏捏眉心,把车钥匙扔回原处。
教师不需要那么早到校,平常江景寻会利用这段时间晨跑,但今天下雨。他泡了杯茶,坐下看手机上的早间新闻。
刷着刷着,上次看过的萌宠公众号又弹出来。
这次的标题是:「其实你的狗狗早就讨厌你了,你还不知道」
江景寻手指一颤:“……”
受不了了。
他退回微信,点进余开的聊天框。
「江景寻:怎么哄人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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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昨天遇到了十班的学生,一起吃饭喝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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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江景寻先出声:“陈醒?”
陈醒端着碗,乍然回神,慢吞吞走进来。
“……江老师,您醒了。”
江景寻头疼得难受,没看出他的异常:“我昨天怎么回来的?”
“那群……”陈醒顿了顿,“你学生把你送回来的,一个高个子男生和一个马尾辫女生。”
江景寻点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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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蜂蜜水。”
看来他昨天喝得确实挺多。
“我昨天喝醉了,很多事都不记得。”江景寻略不自然地抿唇,“这身衣服你帮我换的?”
他穿着干净的睡衣,昨天那身酒气熏天的衣服早被换下了,不用想也知道谁做的。
“谢谢……”江景寻扯扯衣摆,刚抬眼,话音猛地顿住,“你脸怎么了?”
陈醒衣领上方的皮肤从脖颈红到了耳朵根。
他吐出一个“热”字,别过脸,将碗往床头柜重重一搁,然后飞快跑出了房间。
江景寻:“……”
他奇怪心说,他房间里有这么热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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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明泉气乐了:“宝贵的假期你不玩,跑去打工?”
Super时光是他们学校旁边一家小餐馆,名字洋里洋气,做的却是地道的家常菜美食。
徐明泉自打认识陈醒起,就知道他有兼职打工的习惯,辗转过奶茶店和蛋糕房,最后留在这家饭馆。
Super时光的女老板平时酷爱钻研烹饪,闲来无事就开了家饭馆,不为赚钱,只求乐趣。陈醒一开始只负责洗盘子,见他手脚麻利,人又聪明,老板心里喜爱,店里清闲时就教他一两道菜。一来二去,陈醒的厨艺也跟着长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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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我换个问法,你们拉过手没?”
“拉过。”
“抱过没?”
“……抱过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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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停顿片刻,陈醒诚实道,“亲过。”
这下换徐明泉沉默了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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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醒当然不可能说出来:“没在一起。他不喜欢我。”
“啊?”徐明泉三言两语脑补出一部苦情大戏,语气多了分同情,“哦……”
陈醒在他心里的形象摇身一变,变成了可怜的被骗身骗心的纯情少男。
纯情少男毫不知情他的内心戏,苦着脸说:“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。”
“你表白了?”
“没有。”
“没表白?”徐明泉抓住盲点,“那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你?”
“我……”
陈醒敛眉,喜欢江景寻已经是胆大包天了,又怎么敢奢想江景寻也对他……存有那种心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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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景寻错愕片刻,转身叫住了他。
男孩身形一滞,缓缓回过身。
“江老师?”陈醒歪了歪头,“您找我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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叫住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,反应过来后,“陈醒”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了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有点尴尬,视线下落,正想说“没事你走吧”,突然察觉到一丝异样。
省实验的春夏秋季校服有两套,一套长袖外套,一套网球衫。在校学生被要求必须穿校服。
进入夏季,大家纷纷脱去外套,只穿短袖网球衫。
而陈醒,身上还严严实实裹着校服外套,和其他人格格不入。
江景寻盯着他的外套:“不是热?”
陈醒顺着他的视线低头,神情自然地拉开拉链:“忘记脱了。老师还有事么?”
听着这淡漠的话语,江景寻确定了一件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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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景寻直截了当道:“昨天我不是故意爽约,发给你的消息网不好没发出去,之后手机又关机了。抱歉。”
他以为把话摊开说,这场误会就能解决,陈醒就不会跟他置气。
谁知陈醒听完他的解释和道歉,表情依旧很淡。
“哦。”他眉角轻轻一挑,“没关系。”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景寻:“……”没了?
“确实是带过的第一届学生比较重要。”陈醒不咸不淡道,“没别的事的话,我先回去上课了。”
……得,还在生气。
这种疏远的关系持续了三天。
江老师当了二十六年的单身直男,向来和人“君子之交淡如水”,人情交际简单分明,像这么棘手的情况还是头一回遇见。
原本他打算继续做点什么,但转念一想,自己并非故意的,解释过道歉过,对方依旧不领情。
还能怎么办?难道要他放下身为长辈的尊严讨那小子开心不成?
没必要,他没这个义务。
这天早上下了点雨,临上学前,雨丝已经很密了。
江景寻关上窗,主动对收拾书包的陈醒说:“我开车送你。”
陈醒垂眼:“不用了。”
然后提伞开门,走得干脆利落。
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……和之前撒娇求送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。
江景寻捏捏眉心,把车钥匙扔回原处。
教师不需要那么早到校,平常江景寻会利用这段时间晨跑,但今天下雨。他泡了杯茶,坐下看手机上的早间新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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